籃球校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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籃球校隊
陳曦腦袋很亂，今天的風胡亂吹，夕陽很美，光束明晰。
不過很遺憾，今天她錯過夕陽了。
“陸仰！是陸仰！”人群中有人大喊。
“陸仰在那裏。好帥啊。”
不出一會兒，陳曦就被擠開了。她並沒有多說什麽，也沒有回頭看，只是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。
“我聽白瑭說，你想進校隊。”李瓷側頭道。
陳曦有些驚訝：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李瓷：“白瑭告訴我的。”
陳曦：“他又怎麽知道？”
李瓷：“他天天扒著辦公室的窗戶偷聽，就連徐老師保溫杯裏多放了一粒枸杞他都知道。”
陳曦道：“我是想進校隊，我想打籃球，我想參加籃球比賽。”
……
叮鈴鈴——
“啊～”陳曦伸了個懶腰，“舒服。”
“陳曦，一起去上廁所嗎？”宋歡走到她旁邊。
陳曦瞇著一只眼，點點頭。
“宋歡，你去上吧，我在這裏等你。”陳曦站在廁所門口，向她招招手。
宋歡：“嗯，好的。”
“之前初中都是跟老師說一下就好了。可是……上次把徐老師打到了。唉！”陳曦心道。
“陳曦，你過來，我有件事問問你。”這時，唐冉冉抱著手，站在不遠處說道。
陳曦看了她一眼，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你過來嘛！陳曦！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了？”唐冉冉道。
陳曦一臉疑惑，不急不慢地走過去，歪頭問道：“咋啦？誒，你戴眼鏡啦？”
唐冉冉扶了下自己的眼鏡：“哎呀不是這個。”
“你度數應該不高吧？其實不用戴眼鏡的，戴眼鏡可能會導致度數加深，就像我一樣。”陳曦說著，“也可能是……”
唐冉冉自顧自地說道：“你是不是和陸仰在一起了？你是不是陸仰女朋友？”
“……”陳曦微微蹙眉，“什麽？女朋友？”
“陸仰為什麽對你那麽好啊？你對他做什麽了？就你這樣的人……”唐冉冉說到一半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說得太難聽了點，急忙止了嘴，“所以，你跟陸仰發生了什麽？你也寫過情書送過零食？”
陳曦沈默了幾秒，道：“我早就說過了。”
宋歡這時也走了出來：“說話被太難聽了好嗎？唐冉冉。”
“你！”唐冉冉看了看她，又看了看宋歡，“你真變了，你怎麽這樣？”
“我變什麽了？是因為我沒有像條狗一樣聽你的話跟在你身後搖尾巴是嗎？”陳曦只覺得心裏有團火在燒，可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想哭。
唐冉冉一聽，轉身就走。
回到班級的路上，陳曦十分不舒服，總覺得身上有很多道熾熱的視線，可當她往那些視線的方向看去，大家卻又很正常。
“陳曦，出來一下。”徐燦和站在門口，手握拳抵在唇前。
“徐老師，你的傷怎麽樣了？”陳曦小心翼翼地問。
徐燦和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：“我再怎麽也是體育老師，早好了。”
陳曦：“哦哦，那有什麽事嗎？”
徐燦和背著手，一副好像剛從聯合國演講回來一樣，不緊不慢地說道：“這樣的，你放學可以去體育部咨詢一下關於加入校隊的事情，這幾天校隊正在招新，但沒幾個女生去，你可以試一試。”
陳曦：“啊？”
徐燦和：“啊什麽啊？明天下午那節課測八百，準備一下。”
陳曦：“謝謝徐老師！”
徐燦和：“行了，走了。”
陳曦熱情極了，踮起腳朝徐燦和用力地揮手：“徐老師再見。”
辦公室——
“小江。”徐燦和趴在桌上，見江向憐不回答，又說，“小江。姓江的！從小跟我穿一個褲衩長大的那位。”
江向憐轉頭：“怎麽了？”
徐燦和：“無聊，就叫叫你。”
江向憐：“你倒不如多去關心關心自己的學生。”
徐燦和：“你這就沒意思了，我在關心啊，就那個一班的陳曦，她說想加入什麽校隊，我一知道校隊在招新，專門跑去跟她說了。”
江向憐擡腿輕輕地踢了一下桌腳，椅子帶著滾輪，借力往徐燦和的那個方向滑去。
江向憐唇上浮起一絲笑：“你看看，你在上班時間都在看些什麽。”
徐燦和立馬合上電腦：“你懂什麽？勞逸結合。我們體育老師很累的好不好？天天在太陽底下曬著。”
江向憐笑了，伸出三根手指：“是嗎？你不是只上三個班的課嗎？一星期也就六節課。再說，已經入秋了，這幾天的太陽都比較小。”
徐燦和把江向憐推回去：“行行行，我說不過你。”
江向憐嘆了口氣，拿出一個噴霧劑，擡手遞給他：“試試。這種中藥噴霧劑應該更好用一些。”
徐燦和歪嘴：“雖然中藥的還沒試過。不過我這鼻炎多少年啦，找了多少辦法，結果還越來越嚴重了。”
江向憐說：“我上百度查了下，中醫似乎是可以根治鼻炎的。”
徐燦和：“真的？這麽神奇啊？那我等下試試。”
旁邊的楊濤看著電腦，突然靈機一動，讓馮騰莫招呼著一班的人在操場上集合。
“楊老師幹嘛啊？這節課又不是體育課，站在這裏幹嘛？”
“換課了吧？”
楊濤從雜物室走出來，手上拎著數不清的布條。他笑容滿面，容光煥發。
“同學們啊，這節課，老師想讓大家做個游戲。”楊濤把布條扔在地上，笑著拍拍手，“那個，兩個人一組，必須是一男一女，我們玩兩人三足的游戲。”
白瑭笑嘻嘻的：“哈哈，楊哥你幹嘛呢？還一男一女。”
楊濤扶著他的肩：“趕緊的。”
陳曦上前拿了節布條，向四周看了看，也不知道該找哪個做搭檔。
她四處看，只見陸仰在三米遠的地方蹲著系鞋帶，陽光穿過他的細發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意氣風發。
“陸仰，要跟陳曦一起嗎？”楊芹娜拉著陳曦就往陸仰那邊去。
陳曦一臉錯愕，欲言又止。
陸仰擡眼，慢慢起身。他垂著眸把陳曦手裏的布條拿在手裏捏了捏，說：“可以。”
陳曦頓了頓，勉強擠出一個微笑。
“好，第一組，各就各位，預備。”楊濤站在終點，拿著一條紅領巾，用力往下一甩，“走。”
一同做游戲的五對，依次向前。
陸仰正蹲著綁腿：“你記得跟緊我的步伐，我會等你。”
周圍太過嘈雜，陳曦回頭：“啊？你說什麽？”
陸仰起身，礙於周圍太吵，他湊到了陳曦的左耳旁，提高了些音量：“我說等下你跟緊我的步伐。”
陳曦看著他，兩人對視著，她啟唇道：“我說後一句。”
陸仰屈指抵在唇下，他偏了偏頭，聲音有些隱忍和清潤，音量放低了些：“我會等你。”
陳曦頃刻間感覺自己的心被揪住。
“你怎麽不找李瓷一組？”陸仰說話聲音不高，但吐字清晰。
陳曦的食指刮著臉，語氣淡淡說：“我不好意思。”
陸仰笑：“跟我就好意思。”
陳曦隨便找了個借口：“我跟你熟。”
陸仰的臉上瞬間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笑。
“陳曦！我剛突然想起來了，我跟你說，如果你想進籃球校隊的話，我可提醒你啊，那些學姐超級兇。”白瑭沖過來說。
陳曦：“謝謝啊，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想進校隊？”陸仰側目問道。
陳曦擡眼，盯著刺眼的陽光，說：“嗯，對。”
馮騰莫聽見了，有些好笑：“你不適合打籃球，你太小了點。那些學姐有很強勢，你會被欺負的。”
陳曦哦了聲，聲音小得難以察覺。她心裏好像被澆了一盆熱油，又瞬間被冰塊覆蓋。
“個子小並不代表不適合，她只要想，想做，想嘗試，有一腔熱血，不管做什麽都可以。別人不行，又不代表自己不行。”陸仰眉梢輕挑，站在陳曦身前，為她擋住了太過刺眼的眼光。
陳曦極力地控制住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。
“到我們了。”
陳曦擡頭，對上了陸仰的目光。男生的眼睛清澈明亮，像澄澈的天空。她的耳光迅速紅起來，鮮艷非常。
兩人站在最靠邊的位置，腿上的布條綁得緊緊的，兩只腳緊貼著。
“預備，開始。”
口令一出，一旁的同學急匆匆地跑出去，結果摔了個狗啃屎。
陳曦聽見後面爆發出激烈的爭吵，她悄悄轉頭看陸仰，陸仰垂著眸，似乎沒有被影響。
“慢慢的，不著急。”陸仰聲音溫和。
兩人一步一步向前走。陳曦走得比較慢，陸仰的手臂環住她的肩膀，說道：“你可以拉著我。”
陳曦哦了聲。
他們默契得連自己都十分驚訝。兩人不用喊口號，但是腳步頻率一樣，根本不用喊。
陳曦急於求成，走得快了點，打亂了兩人的節奏，她不小心絆了一下，身體往前傾倒。
陸仰拉著她的手腕，手上一用力把人拽了回來，直接拽到了懷中，淡淡的茉莉花香縈繞在她的鼻尖。
“怎麽樣？”陸仰問。
陳曦搖頭。
陸仰放開她的手腕，說：“小心點，不急，慢慢來。”
陳曦：“謝謝。”
陳曦的手放在陸仰的手臂上，兩人步伐一致，並肩走過終點。
陳曦松了口氣，低下頭對他笑。
陸仰蹲下解開布條。
陳曦道：“謝謝啊。”
陸仰不解：“謝什麽？”
陳曦笑道：“沒什麽。”
“通過這次兩人三足，我希望大家有團隊精神。”楊濤說。
陳曦心道：“兩個人，怎麽團隊？”
“我相信，大家都是有感觸的，和異性一起做游戲，綁著腿一起走。老師呢？就是想讓大家明白，我們一班是一個大家庭，在這個大家庭裏面，我們要學會合作，分享，堅持，團結。所以呢？如果有什麽困難，可以找老師找同學，不要不好意思。我們是一家人！當然一家人，難免會吵架。”楊濤笑了笑，“剛才做游戲，可能是因為沒配合好，有同學吵架。但是沒關系，雨過天晴，我們要學會團結！”
大家異口同聲：“好——”
回到教室的時候，陳曦感覺大家的目光時不時朝自己身上投來，這讓陳曦十分敏感地內心警惕起來，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。
她皺了皺眉，當目光掃過去的時候，他們又收回目光，不過嘰嘰喳喳的聲音響個不停。
陳曦感覺渾身不自在，很多人都在看她，窸窸窣窣的聲音如下水道的老鼠。
回來的人越來越多，陳曦也清楚這目光越來越放肆，幾乎要將眼睛釘在她身上了。
陳曦吞咽了下，詢問了附近一個同學：“那個，大家怎麽了？”
那個同學猶豫了一下，又看了看其他人的臉色，小聲地說：“你還是……小心點吧？”
陳曦徹底懵了：“什麽？”
同學道：“有人說你跟陸仰早戀了，我也不知道是誰，反正你小心點，大家都在說你不要臉。”
可能在這八卦謠言這方面，女孩受到的傷害會更多一點，沒人關心真相，只希望在不開心不舒服的時候來個撒氣筒就好，更甚者，連路過的一條狗都要打上兩巴掌。
同學：“你別去找是誰罵的你，反正如果你們談了早點斷了，楊哥貌似也知道了。”
陳曦：“可是我沒早戀。”
同學：“這我不知道了，大家就是這麽說了。誰開的頭我也不知道，你自求多福吧。”
陳曦：“我？”
同學：“不是你是誰？陸仰跟你不一樣，沒辦法啊，他的男的，你是女的。”
陳曦心道：“難道女的就活該被說嗎？”
同學繼續說：“所以，你小心點唄。”
現在的人對女生的偏見太嚴重了，只要一出什麽事，多半都會覺得是女生做了什麽。總有些敗類披著人的皮囊，做的卻是禽獸不如的事情。
大家只會考慮如果是真的怎麽辦，卻從來不去考慮如果是假的會給當事人造成什麽影響。即使是假的，說的人多了，一傳十十傳百，假的也會被說成真的，有本事就自己拿出證據，而不是讓別人努力去證明自己的清白。
陳曦咬緊牙關，轉身跑出教室。
可跑出教室後，陳曦又在想她應該去哪裏。
不知不覺間，陳曦來到了社團大廈。
社團大廈離教學樓很近，隔著一條小路。陳曦走進去，她很少來這裏，不熟路，準備隨便看著。
“在這。”陳曦興奮地指著門牌說。她的心態一向很好，或許是這種事情經歷多了，就變得無感了吧。
門半掩著，陳曦透過門縫往裏面看。裏面很幹凈漂亮，放著一張辦公桌。
“你好同學，什麽事？”坐在位置上的女人擡眼掃了眼她。女人塗著青色眼影，身上是黑色的西裝外套。
陳曦道：“你好，老師，我想問問一下關於籃球校隊的。”
女人看著她道：“你是想進校隊是吧？”
陳曦點頭。
“陳曦，是吧？徐老師跟我說了。女子組還差一人，這樣，你把這個表填一下。”女人隨意地抽出一張表，擡手遞給陳曦。
陳曦雙手接過。
“看起來你年齡挺小，高一的吧，怎麽想著進校隊啊？”女人問。
陳曦笑了笑，說：“因為我想證明自己，我想為我的家人長長臉，他們都對我特別好的。”
女人笑了：“是嗎？”
陳曦有種被看穿心思的窘迫。
女人：“我叫楊不凡。”
陳曦不自覺垂下眸：“哦哦，好的。”
“你好像有點內向啊？”女人盯著她。
陳曦不敢看她，胡亂地應了兩聲，眼睛不停地眨。
“你這孩子怎麽回事？”女人說，沒等陳曦說話，她又說，“我上學時候跟你很像。女性應當不凡，這就是我名字的由來。”
陳曦正寫著字，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終於擡頭看了她。楊不凡笑著，紅唇恰到好處地給她增添了一份不可一世的氣場。
楊不凡一直盯著她：“校隊訓練就在旁邊，我帶你去看。”
說完，楊不凡起身，高跟鞋踩得地板噠噠響。
“這些孩子，天天很晚才回家。”她說。
楊不凡單手推開籃球場的大門。
陳曦怔住，映入眼簾的全是男人。
一旁的觀禮臺上坐著幾個懶懶散散的人，有不少人在下面游走，有的脫了上衣露出結實的腹肌；有的渾身汗水，笑著奔跑；有的皮膚黝黑或者銅黃。
籃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很大，但是掩蓋不住他們發自內心的笑聲。
“陸仰，你是不是平時偷偷練了？”男生跑上前，拍了拍陸仰的腹部。
陳曦楞楞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。陸仰站在一旁，擰開一瓶礦泉水，仰面入喉。
他站在人群中，穿著白色無袖和白色短褲，看起來十分精神耀眼。陸仰背對著門，身體線條流暢筆直，整個人天生就帶了不凡的氣息，是那種一眼就可以註意到的。
“咳咳。”楊不凡清了清嗓子。
場面瞬間安靜下來。
“楊老師好。”
“楊老師好。”
零零散散的問好聲擠成一片。
楊不凡雙手把陳曦推出去，聲音洪亮：“從今天開始，這位同學就是我們延陽中學籃球校隊的一份子。秋語，你是女子隊長，你多幫幫這位同學。”
林秋語應聲起身：“知道了楊老師。”
楊不凡點頭，拍了拍陳曦的肩：“她也是高一的，挺厲害的，一來就成隊長了。”
“好，謝謝。”陳曦道。楊不凡彎了下唇，轉身就走了。
陳曦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，林秋語跑下來對她笑：“嗨。”
一個皮膚還算白凈的男生也跑了過來：“小朋友，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陳曦道：“我叫陳曦，曦是日字旁加一個王羲之的羲。”
“這名字好聽啊，我是男子校隊的隊長，我叫祝京宇。我可以叫你小橙子嗎？”男生說。
陳曦不好拒絕，只好點頭。
“哈哈哈哈，兄弟們，新來的小妹妹叫陳曦，我們就叫她小橙子吧，她太可愛了。”祝京宇回頭對那群打球的男生說。
男生們異口同聲：“好。”
接著，正在陳曦蒙圈的時候，一群男生圍了過來，一個一個都在不停地叫她小橙子。
陳曦臉頰微紅，只是點點頭或者笑笑，剛才的所有不開心全部拋到九霄雲外了。
“你們在幹什麽？”身後傳來一聲帶著怒意的聲音。
陳曦回頭，只見徐燦和靠在門框邊，聲音忽高忽低：“你們圍著人家轉幹嘛？”
祝京宇道：“新來的的小朋友，我們自然要熱情點。”
徐燦和打了一下祝京宇的頭，指著陳曦說：“這個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那個想進校隊的女孩，也是那個把我打進醫院的人。”
祝京宇十分驚喜，說：“哇，小橙子，原來是你把徐老師打進醫院的啊？我還納悶徐老師怎麽進醫院了？哈哈哈哈。”
徐燦和：“行了，別笑了。準備準備，熱個身，我們等下來個模擬賽。”
祝京宇：“那我把小橙子帶走了。”
徐燦和先皺眉，然後像是裝不下去了，忍不住笑出來：“快帶走吧。我不想再被打進醫院了。”
陸仰站在球框下，一言不發地看著被圍著的陳曦，不過看了幾秒就轉移了視線。
“陸仰，過來打個招呼啊。男生裏就你沒打了。”祝京宇說。
聞言，陸仰向他們走去。
“你好，高一一班，陸仰。”陸仰嘴角微微上翹，似在忍也似在笑，語氣倒是雲淡風輕，卻給陳曦一種覆雜而又微妙的感覺。
陳曦有些不自然：“你好。”
祝京宇哈哈笑道，雙手放在陳曦肩上：“小橙子，等下我們是男女混合打，要分組的。但是你不要怕，你跟我一組就行了。”
陳曦點頭。她轉頭開始找陸仰，陸仰坐在一旁喝水，脖子上搭了一條毛巾，渾身散發著一種微微的光芒。
“京宇隊長，請問你們隊哪位打得比較好啊？”陳曦問。
祝京宇指著陸仰說：“陸仰啊，長得是我們這兒最帥的，而且打起來可厲害了，我之前還沒打贏他。如果你有不會的，可以問他，他教得很仔細，基本上教一遍就可以懂。”
陳曦哇了一聲：“真厲害啊。”陳曦看向那個靠在籃球框下的人，擡了擡眉。
“陸仰其實脾氣挺好的。小橙子，你是幾班的啊？”祝京宇問。
陳曦：“高一一班。”
祝京宇：“我靠，呸呸呸，不能在女生面前說臟話。那個，那他剛才咋還那麽正式地自我介紹呢？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就平平淡淡的介紹個名字就完事了。”
陳曦只是笑笑。
“小橙子，下來打模擬賽了。”底下的人說，他們格外關照這個新來的小朋友。
“小橙子，站在我們這隊吧。我們保護你。”祝京宇說。
陳曦考慮了一下，站在了陸仰的身後，也就是祝京宇這列。
徐燦和坐在觀禮臺第一排，說：“隨便打打就行了，給新的成員瞧瞧我們的本事。OK？”
“OK——”
徐燦和說：“陳曦，你腿上有傷，慢點跑，出事自己負責，來來來就位了。”
陳曦覺得這樣被老師長輩點名關心的感覺很舒服。
籃球場上又開始響起籃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。徐燦和則在一旁翹著二郎腿，開始研究他的噴霧劑。
陳曦觀察了一下周圍人，才笨拙地模仿起他們
祝京宇搶過球，在地上拍了兩下，拋給一旁的陳曦。陳曦接過，直直地向籃球架沖去。
“小橙子，加油。”祝京宇喊道。
陳曦忍不住吞咽了下，擡起手，輕輕起跳，球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。她三踏步上籃，將球投去。球在球框周圍旋轉了一周，隨後掉進了球框。
“小橙子好厲害啊。”祝京宇誇道。
陳曦笑笑：“謝謝京宇學長。”
“小橙子厲害啊。”
“是啊，小橙子真厲害。”
陸仰偏頭看她。
陳曦笑得格外燦爛。她笑著，眼睛像月牙一樣。她平時不笑也像笑，眼睛永遠都像在笑著，好像會說話一般，嘴角旁的酒窩淺淺的，好像也在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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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曦腦袋很亂，今天的風胡亂吹，夕陽很美，光束明晰。
不過很遺憾，今天她錯過夕陽了。
“陸仰！是陸仰！”人群中有人大喊。
“陸仰在那裏。好帥啊。”
不出一會兒，陳曦就被擠開了。她並沒有多說什麽，也沒有回頭看，只是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。
“我聽白瑭說，你想進校隊。”李瓷側頭道。
陳曦有些驚訝：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李瓷：“白瑭告訴我的。”
陳曦：“他又怎麽知道？”
李瓷：“他天天扒著辦公室的窗戶偷聽，就連徐老師保溫杯裏多放了一粒枸杞他都知道。”
陳曦道：“我是想進校隊，我想打籃球，我想參加籃球比賽。”
……
叮鈴鈴——
“啊～”陳曦伸了個懶腰，“舒服。”
“陳曦，一起去上廁所嗎？”宋歡走到她旁邊。
陳曦瞇著一只眼，點點頭。
“宋歡，你去上吧，我在這裏等你。”陳曦站在廁所門口，向她招招手。
宋歡：“嗯，好的。”
“之前初中都是跟老師說一下就好了。可是……上次把徐老師打到了。唉！”陳曦心道。
“陳曦，你過來，我有件事問問你。”這時，唐冉冉抱著手，站在不遠處說道。
陳曦看了她一眼，問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你過來嘛！陳曦！我們還是不是好朋友了？”唐冉冉道。
陳曦一臉疑惑，不急不慢地走過去，歪頭問道：“咋啦？誒，你戴眼鏡啦？”
唐冉冉扶了下自己的眼鏡：“哎呀不是這個。”
“你度數應該不高吧？其實不用戴眼鏡的，戴眼鏡可能會導致度數加深，就像我一樣。”陳曦說著，“也可能是……”
唐冉冉自顧自地說道：“你是不是和陸仰在一起了？你是不是陸仰女朋友？”
“……”陳曦微微蹙眉，“什麽？女朋友？”
“陸仰為什麽對你那麽好啊？你對他做什麽了？就你這樣的人……”唐冉冉說到一半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說得太難聽了點，急忙止了嘴，“所以，你跟陸仰發生了什麽？你也寫過情書送過零食？”
陳曦沈默了幾秒，道：“我早就說過了。”
宋歡這時也走了出來：“說話被太難聽了好嗎？唐冉冉。”
“你！”唐冉冉看了看她，又看了看宋歡，“你真變了，你怎麽這樣？”
“我變什麽了？是因為我沒有像條狗一樣聽你的話跟在你身後搖尾巴是嗎？”陳曦只覺得心裏有團火在燒，可說著說著她又忍不住想哭。
唐冉冉一聽，轉身就走。
回到班級的路上，陳曦十分不舒服，總覺得身上有很多道熾熱的視線，可當她往那些視線的方向看去，大家卻又很正常。
“陳曦，出來一下。”徐燦和站在門口，手握拳抵在唇前。
“徐老師，你的傷怎麽樣了？”陳曦小心翼翼地問。
徐燦和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：“我再怎麽也是體育老師，早好了。”
陳曦：“哦哦，那有什麽事嗎？”
徐燦和背著手，一副好像剛從聯合國演講回來一樣，不緊不慢地說道：“這樣的，你放學可以去體育部咨詢一下關於加入校隊的事情，這幾天校隊正在招新，但沒幾個女生去，你可以試一試。”
陳曦：“啊？”
徐燦和：“啊什麽啊？明天下午那節課測八百，準備一下。”
陳曦：“謝謝徐老師！”
徐燦和：“行了，走了。”
陳曦熱情極了，踮起腳朝徐燦和用力地揮手：“徐老師再見。”
辦公室——
“小江。”徐燦和趴在桌上，見江向憐不回答，又說，“小江。姓江的！從小跟我穿一個褲衩長大的那位。”
江向憐轉頭：“怎麽了？”
徐燦和：“無聊，就叫叫你。”
江向憐：“你倒不如多去關心關心自己的學生。”
徐燦和：“你這就沒意思了，我在關心啊，就那個一班的陳曦，她說想加入什麽校隊，我一知道校隊在招新，專門跑去跟她說了。”
江向憐擡腿輕輕地踢了一下桌腳，椅子帶著滾輪，借力往徐燦和的那個方向滑去。
江向憐唇上浮起一絲笑：“你看看，你在上班時間都在看些什麽。”
徐燦和立馬合上電腦：“你懂什麽？勞逸結合。我們體育老師很累的好不好？天天在太陽底下曬著。”
江向憐笑了，伸出三根手指：“是嗎？你不是只上三個班的課嗎？一星期也就六節課。再說，已經入秋了，這幾天的太陽都比較小。”
徐燦和把江向憐推回去：“行行行，我說不過你。”
江向憐嘆了口氣，拿出一個噴霧劑，擡手遞給他：“試試。這種中藥噴霧劑應該更好用一些。”
徐燦和歪嘴：“雖然中藥的還沒試過。不過我這鼻炎多少年啦，找了多少辦法，結果還越來越嚴重了。”
江向憐說：“我上百度查了下，中醫似乎是可以根治鼻炎的。”
徐燦和：“真的？這麽神奇啊？那我等下試試。”
旁邊的楊濤看著電腦，突然靈機一動，讓馮騰莫招呼著一班的人在操場上集合。
“楊老師幹嘛啊？這節課又不是體育課，站在這裏幹嘛？”
“換課了吧？”
楊濤從雜物室走出來，手上拎著數不清的布條。他笑容滿面，容光煥發。
“同學們啊，這節課，老師想讓大家做個游戲。”楊濤把布條扔在地上，笑著拍拍手，“那個，兩個人一組，必須是一男一女，我們玩兩人三足的游戲。”
白瑭笑嘻嘻的：“哈哈，楊哥你幹嘛呢？還一男一女。”
楊濤扶著他的肩：“趕緊的。”
陳曦上前拿了節布條，向四周看了看，也不知道該找哪個做搭檔。
她四處看，只見陸仰在三米遠的地方蹲著系鞋帶，陽光穿過他的細發，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意氣風發。
“陸仰，要跟陳曦一起嗎？”楊芹娜拉著陳曦就往陸仰那邊去。
陳曦一臉錯愕，欲言又止。
陸仰擡眼，慢慢起身。他垂著眸把陳曦手裏的布條拿在手裏捏了捏，說：“可以。”
陳曦頓了頓，勉強擠出一個微笑。
“好，第一組，各就各位，預備。”楊濤站在終點，拿著一條紅領巾，用力往下一甩，“走。”
一同做游戲的五對，依次向前。
陸仰正蹲著綁腿：“你記得跟緊我的步伐，我會等你。”
周圍太過嘈雜，陳曦回頭：“啊？你說什麽？”
陸仰起身，礙於周圍太吵，他湊到了陳曦的左耳旁，提高了些音量：“我說等下你跟緊我的步伐。”
陳曦看著他，兩人對視著，她啟唇道：“我說後一句。”
陸仰屈指抵在唇下，他偏了偏頭，聲音有些隱忍和清潤，音量放低了些：“我會等你。”
陳曦頃刻間感覺自己的心被揪住。
“你怎麽不找李瓷一組？”陸仰說話聲音不高，但吐字清晰。
陳曦的食指刮著臉，語氣淡淡說：“我不好意思。”
陸仰笑：“跟我就好意思。”
陳曦隨便找了個借口：“我跟你熟。”
陸仰的臉上瞬間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笑。
“陳曦！我剛突然想起來了，我跟你說，如果你想進籃球校隊的話，我可提醒你啊，那些學姐超級兇。”白瑭沖過來說。
陳曦：“謝謝啊，我知道了。”
“你想進校隊？”陸仰側目問道。
陳曦擡眼，盯著刺眼的陽光，說：“嗯，對。”
馮騰莫聽見了，有些好笑：“你不適合打籃球，你太小了點。那些學姐有很強勢，你會被欺負的。”
陳曦哦了聲，聲音小得難以察覺。她心裏好像被澆了一盆熱油，又瞬間被冰塊覆蓋。
“個子小並不代表不適合，她只要想，想做，想嘗試，有一腔熱血，不管做什麽都可以。別人不行，又不代表自己不行。”陸仰眉梢輕挑，站在陳曦身前，為她擋住了太過刺眼的眼光。
陳曦極力地控制住自己想要上揚的嘴角。
“到我們了。”
陳曦擡頭，對上了陸仰的目光。男生的眼睛清澈明亮，像澄澈的天空。她的耳光迅速紅起來，鮮艷非常。
兩人站在最靠邊的位置，腿上的布條綁得緊緊的，兩只腳緊貼著。
“預備，開始。”
口令一出，一旁的同學急匆匆地跑出去，結果摔了個狗啃屎。
陳曦聽見後面爆發出激烈的爭吵，她悄悄轉頭看陸仰，陸仰垂著眸，似乎沒有被影響。
“慢慢的，不著急。”陸仰聲音溫和。
兩人一步一步向前走。陳曦走得比較慢，陸仰的手臂環住她的肩膀，說道：“你可以拉著我。”
陳曦哦了聲。
他們默契得連自己都十分驚訝。兩人不用喊口號，但是腳步頻率一樣，根本不用喊。
陳曦急於求成，走得快了點，打亂了兩人的節奏，她不小心絆了一下，身體往前傾倒。
陸仰拉著她的手腕，手上一用力把人拽了回來，直接拽到了懷中，淡淡的茉莉花香縈繞在她的鼻尖。
“怎麽樣？”陸仰問。
陳曦搖頭。
陸仰放開她的手腕，說：“小心點，不急，慢慢來。”
陳曦：“謝謝。”
陳曦的手放在陸仰的手臂上，兩人步伐一致，並肩走過終點。
陳曦松了口氣，低下頭對他笑。
陸仰蹲下解開布條。
陳曦道：“謝謝啊。”
陸仰不解：“謝什麽？”
陳曦笑道：“沒什麽。”
“通過這次兩人三足，我希望大家有團隊精神。”楊濤說。
陳曦心道：“兩個人，怎麽團隊？”
“我相信，大家都是有感觸的，和異性一起做游戲，綁著腿一起走。老師呢？就是想讓大家明白，我們一班是一個大家庭，在這個大家庭裏面，我們要學會合作，分享，堅持，團結。所以呢？如果有什麽困難，可以找老師找同學，不要不好意思。我們是一家人！當然一家人，難免會吵架。”楊濤笑了笑，“剛才做游戲，可能是因為沒配合好，有同學吵架。但是沒關系，雨過天晴，我們要學會團結！”
大家異口同聲：“好——”
回到教室的時候，陳曦感覺大家的目光時不時朝自己身上投來，這讓陳曦十分敏感地內心警惕起來，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。
她皺了皺眉，當目光掃過去的時候，他們又收回目光，不過嘰嘰喳喳的聲音響個不停。
陳曦感覺渾身不自在，很多人都在看她，窸窸窣窣的聲音如下水道的老鼠。
回來的人越來越多，陳曦也清楚這目光越來越放肆，幾乎要將眼睛釘在她身上了。
陳曦吞咽了下，詢問了附近一個同學：“那個，大家怎麽了？”
那個同學猶豫了一下，又看了看其他人的臉色，小聲地說：“你還是……小心點吧？”
陳曦徹底懵了：“什麽？”
同學道：“有人說你跟陸仰早戀了，我也不知道是誰，反正你小心點，大家都在說你不要臉。”
可能在這八卦謠言這方面，女孩受到的傷害會更多一點，沒人關心真相，只希望在不開心不舒服的時候來個撒氣筒就好，更甚者，連路過的一條狗都要打上兩巴掌。
同學：“你別去找是誰罵的你，反正如果你們談了早點斷了，楊哥貌似也知道了。”
陳曦：“可是我沒早戀。”
同學：“這我不知道了，大家就是這麽說了。誰開的頭我也不知道，你自求多福吧。”
陳曦：“我？”
同學：“不是你是誰？陸仰跟你不一樣，沒辦法啊，他的男的，你是女的。”
陳曦心道：“難道女的就活該被說嗎？”
同學繼續說：“所以，你小心點唄。”
現在的人對女生的偏見太嚴重了，只要一出什麽事，多半都會覺得是女生做了什麽。總有些敗類披著人的皮囊，做的卻是禽獸不如的事情。
大家只會考慮如果是真的怎麽辦，卻從來不去考慮如果是假的會給當事人造成什麽影響。即使是假的，說的人多了，一傳十十傳百，假的也會被說成真的，有本事就自己拿出證據，而不是讓別人努力去證明自己的清白。
陳曦咬緊牙關，轉身跑出教室。
可跑出教室後，陳曦又在想她應該去哪裏。
不知不覺間，陳曦來到了社團大廈。
社團大廈離教學樓很近，隔著一條小路。陳曦走進去，她很少來這裏，不熟路，準備隨便看著。
“在這。”陳曦興奮地指著門牌說。她的心態一向很好，或許是這種事情經歷多了，就變得無感了吧。
門半掩著，陳曦透過門縫往裏面看。裏面很幹凈漂亮，放著一張辦公桌。
“你好同學，什麽事？”坐在位置上的女人擡眼掃了眼她。女人塗著青色眼影，身上是黑色的西裝外套。
陳曦道：“你好，老師，我想問問一下關於籃球校隊的。”
女人看著她道：“你是想進校隊是吧？”
陳曦點頭。
“陳曦，是吧？徐老師跟我說了。女子組還差一人，這樣，你把這個表填一下。”女人隨意地抽出一張表，擡手遞給陳曦。
陳曦雙手接過。
“看起來你年齡挺小，高一的吧，怎麽想著進校隊啊？”女人問。
陳曦笑了笑，說：“因為我想證明自己，我想為我的家人長長臉，他們都對我特別好的。”
女人笑了：“是嗎？”
陳曦有種被看穿心思的窘迫。
女人：“我叫楊不凡。”
陳曦不自覺垂下眸：“哦哦，好的。”
“你好像有點內向啊？”女人盯著她。
陳曦不敢看她，胡亂地應了兩聲，眼睛不停地眨。
“你這孩子怎麽回事？”女人說，沒等陳曦說話，她又說，“我上學時候跟你很像。女性應當不凡，這就是我名字的由來。”
陳曦正寫著字，聽到最後一句話時終於擡頭看了她。楊不凡笑著，紅唇恰到好處地給她增添了一份不可一世的氣場。
楊不凡一直盯著她：“校隊訓練就在旁邊，我帶你去看。”
說完，楊不凡起身，高跟鞋踩得地板噠噠響。
“這些孩子，天天很晚才回家。”她說。
楊不凡單手推開籃球場的大門。
陳曦怔住，映入眼簾的全是男人。
一旁的觀禮臺上坐著幾個懶懶散散的人，有不少人在下面游走，有的脫了上衣露出結實的腹肌；有的渾身汗水，笑著奔跑；有的皮膚黝黑或者銅黃。
籃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很大，但是掩蓋不住他們發自內心的笑聲。
“陸仰，你是不是平時偷偷練了？”男生跑上前，拍了拍陸仰的腹部。
陳曦楞楞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。陸仰站在一旁，擰開一瓶礦泉水，仰面入喉。
他站在人群中，穿著白色無袖和白色短褲，看起來十分精神耀眼。陸仰背對著門，身體線條流暢筆直，整個人天生就帶了不凡的氣息，是那種一眼就可以註意到的。
“咳咳。”楊不凡清了清嗓子。
場面瞬間安靜下來。
“楊老師好。”
“楊老師好。”
零零散散的問好聲擠成一片。
楊不凡雙手把陳曦推出去，聲音洪亮：“從今天開始，這位同學就是我們延陽中學籃球校隊的一份子。秋語，你是女子隊長，你多幫幫這位同學。”
林秋語應聲起身：“知道了楊老師。”
楊不凡點頭，拍了拍陳曦的肩：“她也是高一的，挺厲害的，一來就成隊長了。”
“好，謝謝。”陳曦道。楊不凡彎了下唇，轉身就走了。
陳曦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，林秋語跑下來對她笑：“嗨。”
一個皮膚還算白凈的男生也跑了過來：“小朋友，你叫什麽名字？”
陳曦道：“我叫陳曦，曦是日字旁加一個王羲之的羲。”
“這名字好聽啊，我是男子校隊的隊長，我叫祝京宇。我可以叫你小橙子嗎？”男生說。
陳曦不好拒絕，只好點頭。
“哈哈哈哈，兄弟們，新來的小妹妹叫陳曦，我們就叫她小橙子吧，她太可愛了。”祝京宇回頭對那群打球的男生說。
男生們異口同聲：“好。”
接著，正在陳曦蒙圈的時候，一群男生圍了過來，一個一個都在不停地叫她小橙子。
陳曦臉頰微紅，只是點點頭或者笑笑，剛才的所有不開心全部拋到九霄雲外了。
“你們在幹什麽？”身後傳來一聲帶著怒意的聲音。
陳曦回頭，只見徐燦和靠在門框邊，聲音忽高忽低：“你們圍著人家轉幹嘛？”
祝京宇道：“新來的的小朋友，我們自然要熱情點。”
徐燦和打了一下祝京宇的頭，指著陳曦說：“這個就是我跟你們提過的那個想進校隊的女孩，也是那個把我打進醫院的人。”
祝京宇十分驚喜，說：“哇，小橙子，原來是你把徐老師打進醫院的啊？我還納悶徐老師怎麽進醫院了？哈哈哈哈。”
徐燦和：“行了，別笑了。準備準備，熱個身，我們等下來個模擬賽。”
祝京宇：“那我把小橙子帶走了。”
徐燦和先皺眉，然後像是裝不下去了，忍不住笑出來：“快帶走吧。我不想再被打進醫院了。”
陸仰站在球框下，一言不發地看著被圍著的陳曦，不過看了幾秒就轉移了視線。
“陸仰，過來打個招呼啊。男生裏就你沒打了。”祝京宇說。
聞言，陸仰向他們走去。
“你好，高一一班，陸仰。”陸仰嘴角微微上翹，似在忍也似在笑，語氣倒是雲淡風輕，卻給陳曦一種覆雜而又微妙的感覺。
陳曦有些不自然：“你好。”
祝京宇哈哈笑道，雙手放在陳曦肩上：“小橙子，等下我們是男女混合打，要分組的。但是你不要怕，你跟我一組就行了。”
陳曦點頭。她轉頭開始找陸仰，陸仰坐在一旁喝水，脖子上搭了一條毛巾，渾身散發著一種微微的光芒。
“京宇隊長，請問你們隊哪位打得比較好啊？”陳曦問。
祝京宇指著陸仰說：“陸仰啊，長得是我們這兒最帥的，而且打起來可厲害了，我之前還沒打贏他。如果你有不會的，可以問他，他教得很仔細，基本上教一遍就可以懂。”
陳曦哇了一聲：“真厲害啊。”陳曦看向那個靠在籃球框下的人，擡了擡眉。
“陸仰其實脾氣挺好的。小橙子，你是幾班的啊？”祝京宇問。
陳曦：“高一一班。”
祝京宇：“我靠，呸呸呸，不能在女生面前說臟話。那個，那他剛才咋還那麽正式地自我介紹呢？我們第一次見面他就平平淡淡的介紹個名字就完事了。”
陳曦只是笑笑。
“小橙子，下來打模擬賽了。”底下的人說，他們格外關照這個新來的小朋友。
“小橙子，站在我們這隊吧。我們保護你。”祝京宇說。
陳曦考慮了一下，站在了陸仰的身後，也就是祝京宇這列。
徐燦和坐在觀禮臺第一排，說：“隨便打打就行了，給新的成員瞧瞧我們的本事。OK？”
“OK——”
徐燦和說：“陳曦，你腿上有傷，慢點跑，出事自己負責，來來來就位了。”
陳曦覺得這樣被老師長輩點名關心的感覺很舒服。
籃球場上又開始響起籃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。徐燦和則在一旁翹著二郎腿，開始研究他的噴霧劑。
陳曦觀察了一下周圍人，才笨拙地模仿起他們
祝京宇搶過球，在地上拍了兩下，拋給一旁的陳曦。陳曦接過，直直地向籃球架沖去。
“小橙子，加油。”祝京宇喊道。
陳曦忍不住吞咽了下，擡起手，輕輕起跳，球在空中劃過一條優美的弧線。她三踏步上籃，將球投去。球在球框周圍旋轉了一周，隨後掉進了球框。
“小橙子好厲害啊。”祝京宇誇道。
陳曦笑笑：“謝謝京宇學長。”
“小橙子厲害啊。”
“是啊，小橙子真厲害。”
陸仰偏頭看她。
陳曦笑得格外燦爛。她笑著，眼睛像月牙一樣。她平時不笑也像笑，眼睛永遠都像在笑著，好像會說話一般，嘴角旁的酒窩淺淺的，好像也在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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